我躺在床榻上,心中担忧着小堇血液内的源石结晶仍未净化干净,会不会被近卫局的人抓住。
继而心中又开始恐惧,我会不会就这样默默死去?我死后会不会有人像我平时做的那样,为我挖掘一座大小适宜的墓穴?墓碑上又会刻上些什么呢?
我曾与小堇说过,我很羡慕康德,羡慕他有自己相信的东西。而我却仍不知道我在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该为什么死去。如今当我感受着死亡的脚步渐渐逼近时,我却并不似预想中的那般麻木和平静。
我想起了导师对我的嘱托,导师将天灾之心交给我代为保管,现在才过去了短短一年时间。一旦我死了,导师留下的禁锢便无法继续压制天灾之心的能量波动,导师的对头——那个叫「赦罪师」的组织便能够感应到天灾之心的位置前来夺走。我很清楚假如天灾之心被那些人得去,对导师而言一定会是个大麻烦。
除此之外,我现在还无比渴望见到一个人,这是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
当身体彻底停歇下来,少了忙碌的事情,甚至连目标也失去了之后,从前压在心底不敢去想的事情,都开始慢慢浮上脑海。每当我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个被捆缚住双手却依然倔强地仰起头的女子时,就连胸腔里火灼的痛苦也似缓和了许多。
我迫切想要见到她。
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矿石病是否已经治好了?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她与我并不在一个世界里。但我还是会不自觉地,因为她没有注意到我而感到沮丧,对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只为知晓她的名字便感到欣喜,更为她受到伤害而怒火中烧。
我迫切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我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有一朵已经干枯到一碰就碎的草编花。我的心情忍不住又低落下来。
莱薇的父亲布雷·维尔茨是一力主张推行赫顿玛尔法案的行政司长官,如果让公众得知他的女儿是感染者,不仅他本人将颜面扫地,更有可能对他的政治生涯产生负面影响,所以他必定会将女儿禁足并封锁消息。所以在彻底治好矿石病以前,在贫民区都再难见到那位善良又倔强的富家小姐的身影了。
不过我的心中很快又涌起希望,她的父亲有钱又有权势,她一定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现在距离六月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到那时,说不定她的身体早已康复,并且会再来墓园吊唁她那位叫作迪伦·琼斯的友人,到时我自然能够再见到她。
想到这里,我又强自打起精神,开始仔细感受身体内源石能量的变化,寻找能改变当前境况的办法。
无数股大大小小的天灾之心能量在我体内不断流窜,我根本无力控制。除了我死死守住的脏器感染程度较轻以外,身体其它各处的体细胞都正被源石结晶逐渐侵染。
我苦思了两日,仍没有找到任何头绪。就在我感到脏器也即将失守之际,忽然发觉脏器外围的源石结晶出现了奇怪的变化。由于这处位置是我抵抗源石侵染的最后防线,经过多日拉锯的频繁挤压后,这些同样来源于天灾之心的源石结晶居然开始相互融合,并不断地吸附着周围的源石能量。
这有些像我曾听过的马群效应,马群之所以难以管理,是因为没有一匹头马。我现在便如一名牧马人失陷在狂乱的马群之中,完全失去了控制它们的能力。于是我立刻想到,如果我能够创造一匹足够强壮的头马,并把它牢牢控制住,那么即便我无力约束整个马群,群马也会乖乖顺从。
当下,我便以这些融合后的结晶为中心,将血液中的源石结晶不断汇聚过来,没过多久便形成了一块不规则的晶体群。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晶体群还在不断地融合收缩,晶体群收缩得越密集,它对周围源石能量的吸附力就越强,然后我又将更多源石结晶输送过来,循环往复。
从这天开始,我的身体终于开始慢慢好转,我体内失控的源石能量越来越少,而吸纳了众多源石能量的晶体群反倒越来越小,最终收缩至米粒大小的球形,我将其称为源珠。源珠就如同一颗小了许多倍的天灾之心,但却不似天灾之心那般难以掌控。并且由于它分化掉了一些天灾之心的能量,倒是使得导师留下的禁锢更加稳定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老头洛伊原本见我身体越来越差,以为我快要病死了,正在发愁以后清理墓园的工作该怎么办,此时见我身体好转也高兴起来,说要买些好吃的给我补补身体,我自然笑着答应。
我这次虽然逃过一劫,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已经与源石结晶融合的体细胞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时间便在我的百无聊赖中慢慢溜走。
2519年12月末,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但我多日里走遍了龙门各处却仍没有找到小堇的身影,只从奇古口中得知,月初时小堇曾在龙门街头出现过一段时间,最近则再没人见到过她了。虽然心中担忧,但我只得往好的方向去想,小堇大概是已经离开龙门了。
就在我放弃寻找小堇,走在返回墓园的路上时,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切尔诺伯格陷落了。
那时我正经过下城区的商业街,太古商场室外超过五米的LED大屏正在播放切尔诺伯格12月23日的新闻采集画面。城市中的高楼被滚滚的烟尘笼罩,拖着长长尾焰的陨石从乌云中坠下,落在地面的建筑群中引起接连爆炸的火光。
切尔诺伯格是乌萨斯帝国的几大城市之一,有着装备精良的军事力量,然而却在一夜之间化作废墟,这听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身边有两名商人模样的男子也正看着屏幕中的画面小声议论着。
「我听说切尔诺伯格是受到一个叫作整合运动的感染者组织袭击,还没来得及移动城市躲避天灾就彻底瘫痪了,现在那里一片惨状,活人十不存一。」
另一人说道,「那也太惨了。乌萨斯帝国不是一直号称军力强盛吗?怎么连一个没啥名气的小组织都挡不住。」
「可不是什么小组织,听说那些感染者的人数是军队的三倍以上。他们一直潜伏在切尔诺伯格,等天灾快到的时候才突然发难,他们切断了全城的通讯,导致整个乌萨斯的指挥系统都陷入了混乱。」
「我早就觉得乌萨斯帝国把感染者逼得太狠了,否则也不至于招来感染者的报复。」
「小声点。说到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哪个国家不是一样?」
另一名商人环视了一下周围,不再多说,很快便与同伴离开了街道。
我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我很清楚为什么切尔诺伯格会成为整合运动的前哨站。除了切尔诺伯格首创的赫顿玛尔法案以外,还有乌萨斯帝国对感染者一贯的族群孤立政策。政府从宣传上就刻意让民众对感染者产生恐惧,以至于在政府肃清感染者的时候,还会有大量民众自发组织起来残害感染者。
我在切尔诺伯格容身的孤儿院遭到焚毁时,就有许多杀红眼的暴民参与其中,他们向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童诉诸暴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当看到屏幕画面里那些身穿白袍戴着面具的整合运动成员,站在熊熊燃烧的街道中欢呼呐喊时,我心中竟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意。
「妈妈,他们会到龙门来吗?」
身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女孩正仰头问她的母亲,惊恐的嗓音将我瞬间拉回现实。
我不能让这一切再次发生。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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